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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河的话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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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河的话

作者:秋时

离开新河近四十年,岁花甲,话依旧。虽然“乡音未改鬓毛催”,但故乡却不能“少小离家老大回”了,它早已经变成一片废墟,思乡的情绪只能寄托在脑海和笔端,还有偶尔听到的乡音里。有时亲友或发小们相聚,谈笑风生中的熟悉的话语,听起来觉得心里热乎乎的。

都说海河九十九道弯儿,一道弯儿一个音儿。新河距塘沽就几里地,离北塘也不算太远,但话音却大不一样,各有特色。新河话听起来比较比较硬朗,尾音都向下沉,就像榔头往下砸,蕴含着淳朴、深重,缺少些许温柔。有人说是因为喝的水太硬,打我记事起新河人就喝井水。也有的说是性格使然,新河人说话就跟新河人一样实在,掷地有声。究竟是什么缘故?却谁都说不清。

记得以前新河社有个高音喇叭,每天都在广播,多少里地都能听到。上班之后,工友常会以此取笑我,淳朴的乡音倒成了他人的笑柄。我便下决心学普通话,就模仿当时播音员夏青的声音,拿朋友的录音机录下来,播放后的感觉非常不错。后来早上“天天读”我就用普通话读报,同事们都感到惊讶。以至于到现在仍会说,有时候出差还会自然不自然说上几句,对方绝听不出我是哪里人。随着年岁增长,不知为什么,我的话好像又回归乡音。不都是老的原因,实在是乡音难改,因为新河话就在我的血液中流淌。

新河话除了语音沉重外,有些读音也与周边不同。这不是河弯的缘故,应该与这里先民的祖籍有关系。新河这片退海生成的处女地,早在元代就有人迹了。后来随燕王扫北带来的人,明朝定都北京迁徙的百姓,还有逃难和闯关东在此落脚的人,使新河成为定居地。居民来自于江、皖、鲁、冀等很多地方。虽然经过多少代潜移默化,地方遗传因素仍消磨不掉,话中带着地方特色。

譬如:街,读gāi;港,读jiǎng;爱,读nài;鹤,读háo;更,读jīng:熬,读náo;饿,读wò;摸,读māo……有些叫法也不同,“伯伯”读作“掰掰”,就是叔的意思,而“叔”则读成“叟”;昨天叫“夜儿个”;训人叫“呲叨”;给孩子吃奶叫“吃个个”;量尺寸叫“比个枝儿”;捉迷藏叫“藏老闷儿”;猜谜语叫“破闷儿”;乱动叫“瞎故丘”;额头叫“也了盖”;肥皂叫“胰子”;打扮叫“捯饬”……还可以列举出很多来,有的还容易闹笑话!

记得上小学时,我们班主任姓尹,说一口的京腔。有一次上课,一个同学捣乱,尹老师说他还不听。老师一气之下就拎着他的胳膊走出教室。那位同学不时地高喊:“你弄痛我夹子了!”尹老师赶紧松开他,在他身上找,却什么也没发现。于是便问他:“你把夹子藏哪儿了?”那位同学活动着胳膊也不吭声,教室里的同学却哄堂大笑。殊不知,新河人管“胳膊”就叫“夹子”。

说实在的,虽然离开家乡已久的我,说话时还带有些新河味儿,但是已经不纯正了。那天我去新河,在新河北头老菜地附近,看到有俩人在那里锄地。我特意问他们“是新河人吗”,因为现在新河废墟上住的大都是外地人。结果一个回答是,一个不是。一会儿又走过来一个人来,看上去有点眼熟,却叫不上名字了,我毕竟离开新河快四十年了。一经攀谈立刻都熟了,他属龙的,比我大两岁,说话时新河味儿那才叫地道,感到很亲热。相比之下,我仿佛觉得自己像个外乡人了。聊起新河的小河子、小木桥、大庙,还有一些陈年旧事,就像电影回放。

如今都学普通话,自己的母语方言逐渐被忘却了。就像现在各城市的高楼大厦,绝没有地区特色可言。泱泱的多民族大国,作为文化基础的语言也应多样化。人常说“民族的才是世界的”,套用过来“地方的才是国家的”,所谓“共性寓于个性之中”,符合普遍性和特殊性的哲学观念。不能以普通话的普遍性,摒弃方言的特殊性。

方言由来已久,不只是语调、读音、意思的不同,而是沉淀着中国古老的文化内涵。方言的缺失或灭绝,很可能会带来民族语言文化的退化,值得人们去深思。

新河话,有些人听起来可能会不舒服。但它毕竟也是海河弯“九十九个音儿”中之一,就像中国五十六个民族的语言一样,因着彼此的存在而丰富精彩。新河已经随着城市化扩张毁灭了,也许不会太久,新河话也会逐渐消失。谁能抢救性地做一些工作,把类似新河等方言采集录制下来,那实在是功德一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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